深山夕照深秋雨:究竟因何事?他才在雄浑塞外发出如此凄婉的感慨
深山夕照深秋雨:究竟因何事?他才在雄浑塞外发出如此凄婉的感慨
自古提及边塞,皆会与豪迈奔放相联。细想来,仿若王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等等,好似他们的气势依旧徘徊在身侧,从未消退半分,且意象随着时间的增长更加雄阔、宏伟和激昂。
但被王国维先生誉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满清第一才子纳兰性德却在出使塞外的荣耀途中提笔写下“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的孤寂怅惘词句
。
那么出身相门、官场得意的翩翩纳兰公子为何会在壮阔雄浑的塞外发出这般乱人心魄的孤寂惆怅与哀哀凄婉呢?
一、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出生于显贵相门之中,其父纳兰明珠精通满汉文化,纵横政治朝野,成于鳌拜,平定叛乱,早期深受康熙信任,为儿子提供优异的成长环境。
纳兰
容若
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才华出众,早年凭借诗词在百姓中成名。十七岁入国子监,次年选为贡士
。
在康熙十五年殿试中表现出色,赐进士出身,而后受皇帝赏识,破格提为一等侍卫,随侍御前。弱冠之年迎娶两广总督之女卢氏,官场得意,名作
迭
出。
纳兰容若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贵族出身,幼有奇才, 婚姻美满,鸾飞凤翥。可这样一位相门翩翩公子却因何被称千古第一伤心词人?又因何留下“从前幽怨应无数”这等无奈凄凉的词话?不得不引人思索与深究。
二、“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爱情所奠基的悲戚
“今古河山无定据”自古以来,权力纷争不止,江山变化无常。多情感性的纳兰面对牧马频来去的边塞,更不觉发出世事无常、虚无变幻的感慨。然变幻无常的感叹实则源于他惊鸿一瞥的凄婉爱情。
纳兰生性多情敏感
且
细腻高洁。出身相门贵族,他所遭遇的第一个打击便是初恋的失意。
十几岁的少时,朦朦胧胧的情感最为美好,最值得被铭记一生,其失意也最为打击人。传闻他的初恋是其表妹,而后被选秀入宫,也有传闻是纳兰家一个汉族丫鬟,因为门第及朝廷禁止满汉联姻的律法,最终不欢而散。
初恋的失意让纳兰沉闷痛苦并缅怀很久,而后模拟女子口吻作《木兰花令》,“何事秋风悲画扇”尽显女子被弃后的无奈痛苦。初恋的无疾而终让他痛苦悔恨寂寞失意,惊鸿一瞥的感情更让他深感世事变幻,反复无常。
悲苦的纳兰终走出失意,遇到了那个与之许诺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女子,便是他的结发之妻卢氏。
卢氏生而婉娈,性本端庄,出身名门,才华横溢,在纳兰病重卧床、寂寥失意之时悄然走进他的生活,与其同享李清照所述的赌书泼茶香,为纳兰悲戚幽怨的生活添上了朦胧浪漫的一笔。
但恰如苏轼所言:“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嫁与纳兰的第三年,正值三七年华的卢氏瘗玉埋香,纳兰深受打击,常侍佛堂。
命运似在与纳兰不断周旋,轻而易举便掠走了他最为珍视之物,只给多情的纳兰留下
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
的感慨和无尽幽怨,这或许便是他发出
“
今古河山定无据
”
慨叹时所涵盖的物是人非、时移事异之情的缘由罢!
三、“不是人间富贵花”的亲情所交错的郁结
相门翩翩公子,江湖落落狂生。
纳兰自称不是人间富贵花,他虽生于相门,却向往江湖,不慕名利,甚至认为贵族出身是他的羁绊。而其父纳兰明珠则恰恰相反,他权倾朝野,追名逐利,结党营私,贪得无厌,一生皆为名利所累,晚年也因此遭到弹劾而被罢免官职,跌落巅峰。
纳兰与其父是价值观的两个极端
。
纳兰自身清雅淡泊,自然不愿为世俗藏污纳垢,顺之便愈加不齿明珠的行为。但据史书记载,纳兰又是为不折不扣之孝子,双亲每卧病,必然衣不解带亲历亲为地照顾。身体上忧心顾虑,精神上背道而驰,纳兰便陷于此种矛盾困苦之中,深感“我是人间惆怅客”,
这便也是在雄浑边塞看到萧瑟西风吹拂着枯老鲜红的枫树而想起无尽愁苦悲忧往事的原因之一罢。
四、“幽怨从前何处诉?”的仕途所尘封的悲凉
纳兰才华横溢,殿试中才能显露,名声大震,却在家侯职一年有余,终得三等侍卫,随侍殿前。常人皆道此为厚爱,为荣幸。纳兰却不以为然,这与他风流倜傥、文人雅士的理想背道而驰,繁杂的琐事更让他迷失了久违的自由。看似荣耀的背后却是只能为人奴才卑躬屈膝的无奈,每天周而复始保卫皇帝的安全更让他无法实现远大的政治抱负,
况且深知伴君如伴虎,因而愈加郁郁寡欢。
康熙甚为宠爱纳兰,
无论去哪都指名其随侍。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他文武双修,恪尽职守;他谦虚谨慎,从无懈怠。
出使梭龙更为他政治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生后名不如生前一杯酒。
鞍马劳顿使得纳兰疲惫不堪,少时的壮志也被消磨殆尽。被错误任用的无奈痛苦与伴君身侧的心惊胆战让纳兰更加幽怨哀伤,身陷其里无法自拔,这隐忍的矛盾使得纳兰更加悲凉痛苦。
种种矛盾痛苦交织,终使得他在意象雄浑的边塞将“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的孤寂哀婉娓娓道来。
五、总结
相门纳兰公子,未必仅为批风抹月的雅客闲人,也当是桑弧蓬矢的士吏将才。究其一生,悲之、苦之、惜之、痛之!公子终厌弃“一将成名万骨枯”的冷血萧烈,转而凄凉哀怨“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柔情诉说内心的孤寂凄婉,或许就是这缘故罢!
参考文献:《纳兰容若全传》、《纳兰容若诗词》